今天在兔子頭家閒聊,聊到章子怡,從西方男人可能幻想的異國風情到她美妙的身段乃至於可怕的歌聲,聊天總是這樣的,漫無邊際。好巧不巧,偏是聊什麼來什麼,亂轉台也能轉到剛好《十面埋伏》,讓我們又把異國風情美妙身段和可怕歌聲全藉著舊片重播審視了一次。恩,身段確實美妙,歌聲我真的有驚到。

 

這是章子怡在點影裡唱的歌

 

北方有佳人

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

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

傾城與傾國

佳人難再得

 

不加標點了,反正古文本來就沒有標點。歷史有趣的地方之一就是電腦時代又幫我們復古了起來,不用標點,打個換行的Enter表示分隔,搞定!

 

我轉頭跟兔子頭說,有時間回頭翻翻五專時代(或高中時代)學的古詩十九首吧。古詩質樸,雖然不若後世唐詩精鍊,但也沒有遠古楚辭詩經時代文字隔閡太遠的問題,易讀易懂,且後世詩詞多脫骨於此,19首詩可以流傳一千多年,確實有值得再三咀嚼的精華,花點時間,慢慢看。

 

當年我做的報告是這首,古詩十九首之十三

 

青青河畔草,郁郁園中柳。

盈盈樓上女,皎皎當窗牖。

娥娥紅粉妝,纖纖出素手。

昔為娼家女,今為蕩子夫。

蕩子行不歸,空床難獨守。

 

我看應該是十九首裡面最簡單易懂的一首,猶記當年為了湊足20分鐘的上台報告,和同學們著實花了好多精神反覆查詢資料,一邊怨嘆怎麼手氣不能再好一點抽到熱門或難度高一點的古詩,硬湊資料好痛苦啊。當年查的實質資料早已拋在腦後,只剩高雄市圖書館裡泛黃陳舊的書頁散發出來味道和安適感這些感覺記憶,與光華商場二手書的味道如出一轍,呵,現代用語:宅味。

 

古人不知道電影,戲劇也正在萌芽階段,可我重看這首詩,卻不得不驚異這位佚名先生或小姐(看看內容,可能是有讀過書的聰明倡優所作,俺不想先入為主假定這一定是男人寫的)運用攝影機的技巧——簡直是架在半空中的攝影機,先是固定不動搖鏡頭然後再由遠到近推進推鏡頭,一片綠油油河畔草,推進到園子裡,園子裡有樓子,樓上窗邊有靚妹。接下來是靚妹的特寫,精心打扮過姣好的臉蛋身材然後帶到細白的手部。

 

由遠至近,空間的推移完成之後是時間的追溯,從現在到以前,交代了靚妹以前的職業現在的生活,今昔對照之下,糾纏難解,脫離了以色侍人送往迎來的生活之後,其實不過是另一種以色侍人的悲哀,蕩子夫喜新厭舊,自己總有一天要面臨色衰愛弛的悲哀,現在倚窗而立的空白,不知道是不是未來寫照的預告?或者,我們都不要騙自己,未來其實已經來了?

 

這首詩當成電影劇本的開頭也很有哏(ㄍㄣˊ),骨架已經出來了,剩下就是填上血肉,讓故事更完整。

 

詩詞一直是存在的,如何詮釋是讀者的權利,這是閱讀的樂趣。祝您閱讀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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